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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伍榕(1 / 2)

第十九章 伍榕

夫差跌跌撞撞地奔到外面,竖耳倾听,下一刻,他露出激动之色,是她!一定是她!

想到这里,夫差激动地道:“快去备马,本王要出宫!”

王慎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大王这是要去哪里,这会儿天都黑了,再说您又喝醉了酒。”

“是啊,这会儿宫门早就关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日吧。”跟出来的伍榕也在一旁劝着,夫差对笛声的紧张与在意令她有一种莫名心慌,下意识地不希望他出宫。

“别废话,快去!”见夫差坚持,王慎只得依言备马。夫差翻身上马,一路叫开宫门,往宫外疾驰而去。

“夫差哥哥!夫差哥哥!”任伍榕在后面如何呼喊追赶,夫差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回头也不曾。

“驾!驾驾!”夫差所有心神都被笛声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伍榕,只是不断催促胯下骏马奔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那一日的错过,让他抱憾至今,以为此生再不得见,没想到她竟来了姑苏,一定是老天爷给他机会弥补遗憾。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就在夫差离得越来越近时,笛声戛然而止,令夫差一下子慌了神,怎么会没声音了,人呢?

正当夫差急切地环顾四周寻找吹笛之人时,脚步声伴着几簇在暗夜中异常醒目的火光迅速接近,是巡夜的守卫,“什么人?”

见夫差不理会,守卫有些恼怒,正要喝斥,旁边那名守卫认出了夫差,骇然色变,赶紧拉着他一并跪下,“参见大王!”

听到这话,后面那些守卫呼拉拉跪了一地,夫差焦灼地问道:“可有瞧见一位吹笛的姑娘?”

“回大王的话,小的们正是循笛声而来,但并未见到吹笛者。”守卫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夫差。

奇怪,大王怎么知道吹笛的是一位姑娘,难不成……大王认识?

那厢,夫差已是明白过来,一定是那位姑娘发现笛声引来了巡城守卫,怕有危险,所以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夫差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恼怒,那些守卫被他盯得一阵阵颤栗,不知自己怎么惹恼了这一位,赶紧低下头。

夫差寒声道:“去找,一定要找到那位姑娘!”

“是。”守卫们如逢大赦地,赶紧应声离去,去寻找那位素不相识的姑娘。

在他们四处搜寻时,夷光正一起躲在离着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才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冬云道:“多谢姐姐搭救。”

冬云摆手道:“无妨,倒是你,不在琴馆中待着,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又想着吹曲一解烦闷,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引来这么多吴兵。”夷光神情黯然的说着。

这一路走来,颠沛流离不说,还险遭歹人毒手,连唯一的好姐妹也生死不明,只剩下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异乡苦苦寻找父亲,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

若非她性子坚韧,早已支撑不住,想起这一路的艰辛,不禁悲从中来。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她这会儿还在苎萝村,忙时替人治病,闲时看花开花落,待父亲归来,就取出埋在树下的梨花酒,为他倒上满满一杯。

夷光越想越伤心,不禁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笛吹起了曲子,原是想舒缓心中的郁结哀思,不想竟引来巡城守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冬云突然出现,拉着她藏起来,这才没被守卫发现。

话说回来,刚才她听到守卫叫“大王”,难道是……吴王夫差?他怎么会深夜出现在宫外,而且,她竟听着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难道真是她救过的那一个?

吴王……离泽……可能吗?

冬云不知道她这些心思,好笑道:“宫城自是高墙林立,守卫森严,以后你不要再来这边了。”

“嗯。”夷光欠身道:“这次是我大意,令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向姐姐赔不是,以后不会了。”

再说夫差那边,他派人搜寻了一夜,始终一无所获,满心失落,原以为是上天给他们机会重逢,不曾想竟又是擦肩而过……

你究竟在哪里?

夫差一心记挂着夷光,全然忘了伍榕,后者在自己宫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夫差来道歉,又气又伤心,出宫去了相国公府。

“义父!”看到伍子胥,伍榕悲呼一声,展袖扑到他怀中呜咽地哭着,好不伤心。

伍子胥原本正在与范蠡议事,被她这么一哭,顿时愣在了那里,她性子倔强,自小到大,几乎未见落泪,更别说哭得这般伤心了;待回过神来后,连忙拍着伍榕的背道:“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哭得这般伤心?”

十年前,他在战场上捡到伍榕,当时的伍榕才只有七岁,父母死在战乱之中,只留下她一个孤女,为了填饱肚子,她去捡死人的东西,伍子胥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啃一个沾血的馒头,看到有人过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护住手里的馒头,对于那时的伍榕来说,这个冰冷且沾染着死人鲜血的馒头,就是她的一切。

她看着伍子胥的目光里有倔强、戒备、仇视,唯独没有一个小女孩该有的害怕;就是那个眼神,让一向杀伐果断的伍子胥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营中,收为义女,并冠以伍姓,这才有了今日的伍榕。

在伍子胥的安慰下,伍榕渐渐止了哭泣,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昨日是我生辰,大王竟这样弃我而去,且一直到今日都没有一句道歉的话,也不曾来看过我一眼。”她越说越伤心,不禁又落下泪来。

伍子胥亦是听得心中气恼,不过当着伍榕的面不便说什么,只道:“大王政事繁忙,难免顾不周全,你要体谅。”

伍榕赌气道:“大王哪是政事繁忙,分明是被那个越女迷了心神,分不清东南西北。”

“榕儿!”伍子胥瞪了她一眼,随即朝一旁的范蠡道:“让少伯见笑了。”

“无妨。”范蠡笑一笑,对伍榕道:“伍姑娘说大王昨儿个找了一夜,不知可有找到那个越女?”

“没有。”在说这话时,伍榕声音里明显有一丝松驰,夫差对那个越女的痴迷,已经到了让她害怕的地步,若有朝一日真让他找到那个越女……她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那就好,只要伍姑娘对大王多加体贴,久而久之,大王自然就会忘了那个越女。”

范蠡的话令伍榕心中稍安,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真的吗?”

范蠡微笑道:“一个虚无飘渺的人,又怎么及得上身边嘘寒问暖之人来得真实?大王如今是陷在求而不得的迷雾之中,等他走出那团迷雾,自然就没事了。”

“听到了没,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偏你钻到牛角尖里去了,赶紧去梳洗一下,然后回宫里去。”面对伍子胥的话,伍榕粉面微红,别过脸道:“就这么回去,非得被人笑话不呆,我才不要。”

伍子胥好笑地道:“你这妮子,还想在这里长住不成?”

“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