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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再次伐越(2 / 2)

“你太天真了。”夫差冷冷说了一句,随即道:“这件事是伯嚭一人的主意,本王也是刚刚才知道。”

伯嚭并未离去,他赶紧在一旁道:“大王说得没错,一切都是臣擅做主张,与大王无关,王后娘娘千万不要误会了大王。”

夷光没有理会伯嚭,只盯着夫差道:“一直以来,大王在臣妾心中,都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人,哪怕彼此立场不同,这个念头也从未动摇过,可现在……呵呵。”夷光自嘲地笑着,“真是可笑得很。”

见夷光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夫差不禁怒上心头,“本王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本?”

“臣妾亲耳听到您说‘本王放过他们,却没说你也会放过他们’,您还让臣妾怎么相信您?”夷光死死咬着嘴唇,泪水终是潸潸而下,大滴大滴地滑落在那身正红蹙金的鸾凤华服上,晕染出一个个伤心欲绝的泪痕。

夫差手抬了一下,似乎想替夷光拭泪,但很快又背到身后,木然道:“你说一直相信本王,如今仅仅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说本王言而无信;呵呵,夷光啊夷光,你这信任又值多少份量?又或者说,你最信任最在意甚至是最爱的那个人,并非本王,而是范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夫差心在滴血。

“范先生是正人君子,臣妾与范先生更是君子之交,并未有半分逾越……”

“你有!”夫差厉声打断,那张俊美的脸庞因为嫉妒与愤怒变得扭曲狰狞,“你可知从进来到现在,你提了多少次范蠡的名字?不记得了是吗,本王告诉你,八次,整整八次!你还敢说与范蠡是君子之交?!”

这一句句话如同最尖锐的箭矢,刺得夷光心痛不已,她用力按住胸口,借此压制住疼得犹如犯了心绞病一样的疼痛,艰难地道:“无论大**与不信,臣妾与范先生只是朋友,别无其他。”

“好。”夫差用力一挥手,近乎赌气地道:“那本王也告诉你,本王没有派人追杀范蠡,信不信由你!”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可说,大王好自为之!”扔下这句话,夷光拂袖离去,她若走得慢一些,就会看到夫差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痕,可惜她并没有。

这一场争执,对二人来说,都是一场极大的伤害,就像各自持刀刺向对方一般,伤人亦伤己。

这一日后,二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春和、长乐,如同冰封雪铸,寻不到一丝暖意。

地牢里,文种提心吊胆地数着日子,地牢里没有天光,他只能靠狱卒换值的次数来计算,每次换值是六个时辰,两次就是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日一夜。

这日,文种像往常一样,捡起地上的碎石块,在墙上画下一竖,同样痕迹已经有六条了,就是说,这是他被带回来后,在牢里度过的第七日。

自从回到这地牢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夫差,也不知道后者为何要将他抓来,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好吃好喝,再没有受过皮肉之苦。

“住得还习惯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文种浑身一颤,碎石块从指间“咕碌碌”滚落,掉在地上。

待看清是夫差后,文种面色阴冷地道:“吴王可以来试试,看是否住得习惯。”

面对他的挑衅,夫差也不气恼,微笑道:“精神不错,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好,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夫差就着王慎端来的椅子坐下,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道:“堂堂越王身边的谋臣,却跑来我吴国当布衣商贾,真是委屈了。”

文种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心尊便,其他的就没必要说了。”

“文先生说到哪里去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本王怎么舍得杀与剐呢。”夫差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本王今日来,是诚心先生归于我麾下,共创大业,共享荣华,如此方才不负先生一身才华。”

文种冷哼一声,“你不必在这里花言巧语,我生是越国的臣子,死是越国的鬼,绝不会屈服于你。”

“啪啪啪!”夫差连拍了三掌,钦佩地道:“先生果然是一身铮铮傲骨,令人钦佩,可先生真觉得越国值得你效忠吗?”

“七日前,范蠡是怎样离你而去的,你是清楚看到的,先生觉得,越国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文种被他说得心神摇晃,一山难容二虎,若是越国复起,范蠡就是第一功臣,就算勉强被自己占来一地,那也必定在范蠡之下,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与其去争那一尺地,不如随本王开疆拓土,成就大业,岂不快哉?”

文种努力忍着心底的诱惑,咬牙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背弃越王的。”

“先生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遇到这件事就糊涂了呢,还是说先生不想位极人臣,荣华满身,惠及子子孙孙?”

“无论大王问多少遍,在下都是一样的回答。”夫差的每一句话对文种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把那翻腾汹涌的欲望给压下去。

夫差为难地搓一搓手,道:“既是这样,那本王也不勉强,先生再好好想一想,本王过几日再来看你。”说着,他起身离去,竟是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疑。

倒是文种,看到夫差大步离去的身影,心底隐隐生出几分后悔,并且开始莫明期待起几日后夫差的再次到来。

数日后,伯嚭派去的人回来报信,他们沿着官道一路追到吴境边缘,都没有见到范蠡几人,猜测应该是从小路走的,但已经来不及再追,只能悻悻归来。

伯嚭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此时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夫差亲率大军向越都会稽进发。

临行之前,他在长乐殿外站了整整一夜,但一直到离开,都没有踏入长乐殿,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同样的,他并不知道,率军出城之时,夷光在城楼遥遥相望,直至远去不见,方才依依收回目光。

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肯相见,不知何时才能解开这个结,又或者永远都无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