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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较量(2 / 2)

伍子胥眸光森森地盯在繁身上,似要剜出两个洞来,缓缓道:“那依着你的话,谁人能够做主,伯嚭?还是大王?”不等繁楼回答,他声音倏地一厉,“公孙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整件事只是一场误会,你却百般刁难,伯嚭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卑职不敢!”繁楼话音未落,伍子胥便喝道:“既是不敢,还不赶紧放人?”

“是。”在伍子胥的威逼下,繁楼只能放人。

在离去时,伍子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往小楼望去,明月下,一名轻纱蒙面的素衣女子静静站在二楼长廊中,晚风拂过,吹起轻落的裙裾,飘飘欲仙,似要乘风而去,又如从画中走来的仙子。

见伍子胥望过来,她低头浅施一礼,长长的青丝婉转肩头,虽然看不到真容,却依旧能感觉一种心悸的美,令众人看痴了眼,唯独伍子胥眼里满是忌惮,犹如见到洪水猛兽。

只一眼,伍子胥就知道,此人一定就是夫差心心念念的越女。

自古红颜多祸水,他绝不能让此女入宫,祸害大王与吴国江山!

伍子胥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相国府,待他坐下后,公孙离小心翼翼地道:“多谢相国大人救命之恩!”

提起此事,伍子胥冷哼一声,怒视道:“还好意思说,若非老夫及时赶到,你这会儿已是被押到了大王面前,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公孙离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方才小声道:“卑职实在没想到繁楼会在那里,这才吃了大亏。”说着,他疑惑地道:“相国大人怎么会去文府的?”

相国公府离文府有一段路,若是逃出去的手下报信,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时辰,可从他们逃走,到伍子胥出现,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时间扣不住;除非……伍子胥一直都在文府外。

“你以为老夫像你一样大意吗?”伍子胥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老夫一直都在文府外,看到那些人逃出来,却唯独不见你,料知必是出了事情,只好冒险走一趟。”

公孙离疑惑地道:“卑职不明白,繁楼怎么会在文种府里,仿佛……早就知道卑职会有所行动;可这件事,明明只有卑职与相国大人知道,就连带去那几人,也是到了文府外才知道的。”

伍子胥捧着温热的茶盏,沉声道:“还有一人。”

公孙离一怔,旋即猜到了几分,面色难看地道:“范蠡?”

“不错。”听到这两个字,公孙离激动地道:“那就对了,一定是范蠡暗中告密,让他们有了准备;卑职早就说过,此人曾在越国为官,又有文种走得那么近,不可相信,大人偏是不信,反而对他处处倚重。”

伍子胥面色阴沉地道:“你这是在责怪老夫?”

听到这话,公孙离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连忙道:“卑职不敢,只是见到范蠡辜负大人信任,心中愤慨!”

伍子胥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摇头道:“不是范蠡。”

公孙离没想到伍子胥到了这种时候还护着范蠡,勉强按下心中的妒嫉,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老夫是故意把你今夜会去文种府刺杀越女的事情告诉范蠡的,且一直派人盯着他,他离开后就径直回了自己府邸,并未去过文种那里,也没与任何人往来,你说说,他要怎么告密?”

公孙离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心里仍是不肯罢休,正想着要怎么答话时,耳边又响起伍子胥的声音,“或许,根本就没有人泄密。”

听到这话,公孙离一怔,诧异地道:“若没人告密,繁楼怎么会得到消息?”

“是老夫大意了。”伍子胥叹了口气,道:“伯嚭好不容易才找那名越女,又岂会不加以防范,这繁楼,怕是早已悄悄守在文府之中,你此去,正好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公孙离想一想,道:“这倒也有可能,不过卑职在想,范蠡与文种是至交好友,这件事情,他就真的一点耳闻也没有吗?若是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相国大人?”

这句话提醒了伍子胥,是啊,偌大一个人住在文种府中,范蠡岂会一无所知,如此看来,此人还是不能尽信。

“范蠡之事,且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是那名越女,后日就要举行观鱼大会了,绝不可让她见到大王。”

公孙离为难地道:“今夜之事,已经让太宰他们有了提防,必会对越女严加保护,难以再下手,不如……”他试探道:“就算了吧,相国大人今夜也见过她了,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伍子胥面色凝重地道:“正是因为见过,才更不能让她入宫,此女绝不简单!”

见他心意已定,公孙离只得道:“那卑职明日再想想办法,看能否将她从文府中引出来。”

“不。”伍子胥拒绝了他的提议,道:“老夫记得你与剡季私交甚好,明日,你去见一见他。”

公孙离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踌躇道:“他虽与繁楼不和,但此事关乎太宰一门荣宠,非小怨小仇,只怕不会帮咱们。”

“老夫知道,所以……”伍子胥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后者眸光微微一亮,“大人是想在……”

伍子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事你知我知,后日之前不得再有第三个人知晓,以防生变。”

他的话令公孙离激动不已,不让第三人知道,也就是说,连范蠡也没资格,相国大人终于又将自己摆在第一位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卑职明白,相国大人尽管放心。”

“好,去吧。”在打发公孙离离去后,伍子胥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中,眉目半闭,指尖徐徐拨动着一颗颗圆润的沉香珠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