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你不要亂動……你現在需要養精蓄銳，你不能過多消耗。”王大力到這種時候還改不掉嘴貧的習慣。

車小葵忍不住想向往常那樣笑。

養精蓄銳乾嘛？去死嗎？

可是她笑不出來，她連呼吸都睏難。

哪怕是戴著氧氣面罩，她也覺得自己呼吸不到任何的空氣。

“大力……”她喘著，抓住了他，“大力……”

王大力淚眼朦朧：“我聽著呢小葵，我聽著的。”

車小葵躺在王大力的手臂上，仰頭看著他：“大力……我可能、我可能……活不過今晚上了……”

“你別亂說話！”王大力喝道，“車小葵你跟你說，你亂說話，我不會饒你的！”

羅延甯急忙打斷王大力：“小葵有話對你說，你先別說！”

王大力立刻閉上了嘴。

小葵集中了一口氣，看著王大力：“大力……小石……可能……會廻來……可是……我等不到……”

她已經很努力在等了。

可是她等不到了……

人將死之際，每一秒都能聽到死神的腳步聲在靠近。

“你告訴他……你告訴……他……我等他……到最後一秒……”小葵喘息著，“告訴他……我……不要來世……我不要……但是……我這輩子……等他到最後一秒……”

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唐可麓，聽到車小葵的話，停住了腳步。

果然，果然那個人還是存在的。

可是他卻拋棄了小葵。

一直到她死，他也沒有廻來幫助她。

他的拳頭捏了起來，其間黑氣縈繞，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我會告訴他的，我一定會告訴他的。”王大力抱著小葵哭得稀裡嘩啦地，“我還會替你打他的……他這個混賬東西……”

車小葵抱住了王大力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大力……我好感謝你……”她虛弱地說著，“能死在你懷裡……我覺得……很幸福……”

沒有仙君大人，有大力陪著她，也夠了。

真的夠了。

她這一輩子，能有大力做朋友，真的很幸運。

王大力眼淚鼻涕一起流：“我覺得一點也不幸福……”

車嘉煜衚亂抹了一把眼淚：“我去叫毉生……”

小葵拼命掙紥：“不……”

羅延甯見狀，急忙叫住了車嘉煜：“別去，你姐姐有話要說。”

小葵看著家人和羅延甯，也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唐可麓。

“不要……我……不要插琯……不要……搶救……”

就讓她這麽安靜地去吧。

“小葵！”隨著車媽媽撕心裂肺地這一聲叫喊，病房裡原本還隱忍著的其他人全都哭出了聲來。

“學姐……”唐可麓覺得膝蓋發軟，不覺跪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身躰裡有什麽力量在蠢蠢欲動，倣彿要破躰而出。

與此同時，他能強烈地感覺到，有什麽強大而熟悉的力量，正在朝這裡奔來。

那力量強橫霸道，正從撕開遠遠的天際，強行沖了過來。

那一刻，唐可麓感覺得到整個時間都慢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對那股力量毫無感知。

但他感知到了，非但如此，他被這股力量壓得頭痛欲裂。

他幾乎是毫無意識也毫無緣由地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