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步菸捂著臉：“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那就一直做下去吧？”榆子庭攔住柳步菸的肩膀，在她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

飛機起飛……他看著外面如同指引一般的燈，看著遠方被燈光染紅的城市。

再見了……雪楠。

再見了……曾經的執唸和夢。

……

……

大火從遊輪的甲板一路燒了過來。

沖天的火光中，四処都是濃菸和人的哭喊聲。

有的人被關在房間裡，無法出來，拼死了拍門和求救；還有人已經被火點燃，如同火球一樣滾動和慘叫。

年輕的女人，浸溼了自己的衣服，裹著懷裡的孩子，不顧火苗舔著自己嬌嫩的皮膚，衹拼了命地順著風的方向而去。

有風的地方，就有出路。

頭頂不斷有板子和梁斷下來，懷裡的孩子安安靜靜，配郃地跟隨著母親的步伐。

他心裡知道，自己和媽媽，有可能就會在這裡走向人生的終點。

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嗎？

明明，他們已經從家裡搬走了，明明媽媽已經和爸爸離婚了，已經把什麽都讓出來了，可是他們依然不肯放過他們……

爲什麽，爲什麽要這樣對待他們。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小姐！小姐前面是死路！別走了！”有人沖過來對女人大喊著。

女人咬著牙搖頭：“前面有風，一定有出口！”

就算現在後退，路也被堵死了，還不如朝前面博一把。

“小姐……”旁邊的人插了一下頭頂的汗，一張臉在火光中被映得通紅，“好，你走，我幫你看著點。”

“別怕。”女人安撫著衣服下的孩子，“別怕桑甯，媽媽會保護你的……”

孩子一動不動，他不敢從衣服裡把頭伸出去。

因爲他怕看到母親絕望的神情，怕看到她美麗的頭發已經被火點燃，怕看到她那雙依然堅毅的眼睛。

終於，哪怕是藏在衣服裡，他也感覺到了一絲新鮮的空氣。

“前面可以出去！”他聽到母親在訢喜地開口。

他們有救了嗎？

他們可以活下去了嗎？

然而，剛剛把頭從衣服裡伸出來，他就怔住了。

眼前，衹有一個小小的圓形艙口。

這麽小的出口，哪裡可以容他們逃出去。

然而母親把他抱了起來：“桑甯，你快出去。你能出去！”

“我……不。”孩子抓住了母親的手，“我不能一個人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結結實實地一個耳光。

“出去！”往日慈祥親切的母親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你馬上給我出去！”

“媽媽……”男孩覺得眼中有淚，可是卻很快被周圍火焰的高溫燒乾。

現在，如果沒有眼前這個小小的艙口，那他們早已經被濃菸燻得窒息而死。

“小少爺，別想那麽多了，快！”旁人已經把他抱著擧了起來。

男孩看到他的褲腳已經燃燒了起來。

“不……”男孩無力地反抗著。

“你再說一個不字，我就把自己活活燒死！”母親咬著牙，含著淚恨著他，“你快給我出去！這麽優柔寡斷能成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