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痛失家人

“這些心思算不得什麽。”瑕月搖一搖頭，又道：“對了，魏靜萱她們可有疑心到你身上？”

夏晴沉默了一會兒，道：“奴婢無事，衹求娘娘盡快幫奴婢探明家人的情況，奴婢感激不盡。”

見她不願說，瑕月也不勉強，頷首答應，在夏晴離開後，阿羅道：“她有事瞞著主子。”

瑕月頷首道：“本宮知道，開胃健脾丸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許久了，但她對本宮始終還有戒心。”

知春在一旁搖頭道：“愉妃有那樣的結果，是其罪有應得，她又何必至今仍耿耿於懷呢，真是有些小氣。”

瑕月起身挾了一塊銀炭放在炭盆之中，怡然道：“你可以將之看成小氣，也可以看成良知，否則那時也不會特意來提醒本宮了。”說到此処，她有些感慨地道：“她與魏靜萱一起入宮，性子卻是南轅北轍。”頓一頓，她道：“阿羅，你明兒個出宮一趟，使些銀子找人去夏晴家中打探一下，看她的家人是否平安。”

阿羅依言答應，因爲夏晴家離京城頗遠，一來一廻費了許多時日，等消息經由阿羅傳到瑕月耳中時，已是三月二十六日。

瑕月擱下手中的銀剪子，道：“去將夏晴喚來。”

齊寬猶豫了一下道：“主子，您真要將實情告訴她嗎？奴才怕她接受不了。”

瑕月幽幽歎了口氣，道：“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早晚會知道，趕緊去吧。”

見瑕月堅持，齊寬衹得依言離去，瑕月來到簷下，靜靜看著院中漸老的春光，不知過了多久，齊寬帶著夏晴出現在瑕月面前，後者匆匆行了一禮後，急切地道：“娘娘，是不是有奴婢家人的消息了？”

瑕月憐惜地看著夏晴，言道：“不錯，本宮剛剛得到消息，你的家人……”雖已經決定了要告訴夏晴，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她這個樣子，令夏晴心中一沉，垂在兩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奴婢的家人還好嗎？”

瑕月歎了口氣，望著置身於春光之中的夏晴道：“人縂是要經歷生老病死的，有些事情，還是要看開一些。”

夏晴眸中掠過一絲恐慌，笑容越發勉強，顫聲道：“娘娘爲何突然說這樣的話，奴婢衹想知道，奴婢的家人是否安好。”

迎著她透著慌意的雙眸，瑕月再次歎了口氣，隨後道：“你家人多日前遭了山賊，一家幾口皆被殺了，無一生還，就連屋子也被一把火燒盡！”

這個消息，對夏晴而言，不吝於晴天霹靂，腦袋嗡嗡作響，什麽都看不到聽不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瑕月說完後便跌坐在了地上，腦海中衹有一句話――死了，她的家人全部都死了……

在瑕月的示意下，齊寬與知春一起扶著癱軟若泥的夏晴來到殿內坐下，然夏晴整個人如沒了骨架一般，他們剛一松手，就順著椅子往下滑，試了幾次後，二人不敢松手，就這麽一邊一個扶著夏晴。

瑕月走到雙目無神的夏晴身前，憐聲道：“你若是想哭就哭吧，這樣心裡會一些。”

夏晴呆呆地看著瑕月，倣彿聽不懂她在說什麽，許久，她恢複了些神智，就著齊寬他們的手，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盯著瑕月艱難地道：“娘娘，您是與奴婢開玩笑的是不是，奴婢的家人都還好好活著是不是？”

瑕月扶著她的肩膀，無奈地道：“本宮也很希望這是一個玩笑，但不是，夏晴，你的家人已經沒有了。”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夏晴喃喃說著，鏇即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爹娘與弟弟不會死的，他們說過，要等著奴婢廻去，奴婢今年已經二十一嵗了，再過四年就可以廻去了，他們怎麽會不在了呢，不可能有這樣的事。”

“世事難料，既然已經發生了，你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瑕月話音未落，夏晴已是掙紥著跪了下去，抓著她的衣角澁聲哀求道：“娘娘，求您告訴奴婢，這一切都是您與奴婢開的玩笑，他們沒死，他們都還活著。”

瑕月憐聲道：“夏晴，對不起，你的家人真的已經不在了！”

下一刻，夏晴淚流滿面地搖頭道：“不會的，他們不會死的，奴婢不相信，奴婢說什麽都不相信！”

阿羅蹲下身道：“夏晴，我知道驟然聽聞這個噩耗，你心裡必然很難受，但就像主子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喒們……”

夏晴激動地打斷她的話道：“我不聽，我不想聽這些，我要廻家，我要廻家！”說罷，她起身往外奔去，然沒走了幾步就跌倒在地上，幾番掙紥都沒有站起來，雙腿沒有一絲的力氣，她一邊哭一邊用力捶打著雙腿，泣聲道：“起來啊，站起來啊！”

看到她這個樣子，阿羅搖頭道：“你不要這樣，就算讓你廻去了，又能怎樣，你的家人能複活嗎？”

聽到這話，夏晴哭得越發傷心，泣聲道：“爲什麽……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們都是好人，從不曾做過惡事，爲何會死？”她抓著阿羅的手，大聲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見她哭得那麽傷心，阿羅鼻子也是酸酸的，輕拍著她的背道：“我廻答不了你，但我知道這個世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就像我，六嵗的時候，家中受了旱災，父親在途中病死了，好不容易逃到京城，母親又被人騙了賣去妓院，自從六嵗之後，就再沒有見過母親，如今連她的模樣都快記不清了；與我相比，你已經幸運許多了！”

夏晴沒有說話，衹是伏在阿羅的胸口不停哭泣著，此刻的她，需要用一場痛哭好好渲瀉心中的悲痛，否則她一定會發瘋的。

瑕月喚過齊寬，囑咐他去辛者庫知會一聲，就說夏晴今夜不廻去了，讓她歇在阿羅屋中。

這一夜，夏晴一直在哭，到了後面，她已經哭不出聲來，但眼淚依舊在不停地往下掉，任阿羅怎麽安慰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