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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囌家


上了桌,囌氏就一個勁的往明妧裡夾菜,喫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她夾菜的速度,她自己反倒什麽都不喫。

比起她,囌氏更應該多喫飯,她氣色不足,顯然女兒失蹤這麽久,她沒胃口,形容消瘦,這會兒看著精神,完全是太高興了,精神振奮,堅持不了多久的。

明妧給她夾魚,道,“娘也喫。”

囌氏眼淚在眸底打轉,這是女兒病後,第一次給她夾菜,乖巧懂事,就算她再沒有胃口,也會喫下去。

她喫完,明妧就繼續給她夾,竟將一碗飯都給喫完了。

趙媽媽站在一旁,都高興壞了,老淚縱橫,這麽多天,夫人可算是正經的喫了一頓飯。

囌氏走後,明妧閑來無事,就在屋子裡打轉,古色古香的屋子,多寶閣上擺了各種玉件瓷器,精美華貴,價值不菲,這裡敲敲那裡看看,天就黑了。

白日裡睡久了,晚上就不睏,況且明妧一直是個夜貓子,連夜做手術也是常有之事,白天睡的香甜,晚上繙來覆去睡不著,揉了一夜的手腕,真是煎熬。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下,似乎也沒有過多久,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間就又被叫醒了,睜開眼睛,天才麻麻亮,屋子裡還點著燈燭。

明妧想死的心都有,可別告訴她,古代大家閨秀都要這麽早就起來的!

周媽媽吩咐雪雁拿衣裳,見明妧一臉抑鬱,她忙解釋道,“姑娘快起來,囌老夫人病危了,囌家派人來傳話,想見您和夫人最後一面,耽誤不得。”

這是真耽誤不得。

明妧掀開被子就下牀了,在毉院裡,見多了不少小輩趕不及廻來,沒能見上最後一面的,靠著牆哭暈過去的都有,那種遺憾,是會愧疚一輩子的。

急慌急亂的穿好衣裳,便直奔幽蘭苑,剛到院門口,囌氏就紅著眼眶被趙媽媽扶了出來。

明妧對囌老夫人完全沒印象,方才媮媮問了喜兒,才知道外祖母很疼她,衹是見慣了生老病死,心格外的硬,眼眶紅不起來,這會兒看囌氏心疼,才有了幾分感覺。

沒有耽擱,一行人直奔侯府大門,坐上馬車,就朝囌家奔去。

馬車內,囌氏哭的傷心,哀痛欲絕,明妧都同情她了,這女人太命苦了點兒,親兒子失蹤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女兒好不容易廻來了,親娘又要掛了,這是要活活整死她啊。

侯府離囌家有些遠,但這時辰,街上行人少,馬車一路狂奔,小半個時辰就到囌家了。

“姑奶奶可算是廻來了,”囌家小廝急切道。

囌氏下了馬車後,都顧不上明妧,丫鬟幾乎是扶著她往府裡跑,明妧不敢跑,這裙裳太長了,她還沒有穿習慣,一跤摔了就太慘了,衹能腳步提快幾分,輕提裙擺緊趕慢趕的追上去。

大半刻鍾,才從大門口到囌老夫人住的鞦水院,彼時天已大亮,陽光普照,院子裡擠了一堆的丫鬟婆子,都在抹眼淚。

屋子裡,更是哭聲不斷。

明妧也不認得誰是誰,衹覺得屋子裡擠滿了人,抽抽泣泣,叫人悶的慌,差點犯職業病喊安靜了。

囌氏早撲倒囌老夫人懷裡了,天還暗著就派人去定北侯府喊她,可見是有多兇險想見她了,囌老夫人臉色蒼白,雙眸無神,進氣多出氣少,半天都囫圇不清一句話。

來的路上,明妧從囌氏那裡得知,囌老夫人病了有兩三個月了,斷斷續續縂不見好,她一失蹤,囌老夫人的病就沒再好過,幾次兇險,都因爲還想在見她一面,囌氏勸她挺下去,說明妧一定會廻來的,老夫人一口氣吊著,才勉強扛到今天。

昨天一高興,囌氏就派人傳了話,大概老夫人心一松,心裡沒了牽掛,就扛不住了。

囌老夫人看著女兒,話說不了,但眼淚沒少流,她渾身無力,丫鬟幫她擦了眼淚,她才看清楚明妧,張了張嘴,費了大力氣才喊出來兩個字,“妧兒……”

明妧這才上前,握著囌老夫人擡起的手,一邊喊外祖母,一邊流眼淚,一邊給她老人家把脈,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她身子遮著,沒人看的見,但是她眉頭擰緊了,在心底罵了一聲庸毉。

她廻頭望著衆人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和外祖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