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西，葉縈是第一次聽說。

浮屠大陸從來沒有這樣的怪物，看來血煞大陸真的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她聽阿康說下去——“那些意識不清的人，身上的綠膿會越來越多，爛滿全身，最後變成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它們好像被什麽東西吸引似的，往地底聚集，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地底，怕光。衹有晚上，偶爾會跑到地面上來，喫一切可以喫的活物。它們沒有感情，也不知道痛。”

阿康低聲說著，眼神中充滿痛苦。

他想起了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看著娘的神志一點點消失，漸漸變得不認識他，後來發病，差點喫掉他……

再後來的事他記不清了，那時候他還太小，忘記娘爲什麽最後沒有喫掉他，讓他活了下來。

他後來無數次試圖在遇見的地鬼群中尋找娘的身影，但再也沒有找到過，也不知道娘是早就被人殺了、病死了，還是依舊活在地底深処的某個地方？

地鬼已經不算人了。

它們是怪物，是野獸。

阿康吸了吸鼻子，告訴葉縈和燼：“地鬼很難殺死，小月亮哥哥，你剛才在地下能殺掉兩個地鬼真的很了不起了，你要擰斷它們的脖子，或者砸爛它們的頭才行，又或者在太陽底下暴曬。要不然，哪怕是被刺穿心髒，哪怕是斷手斷腳，它們都不會死的。”

燼齜牙微笑：“擰斷脖子，輕而易擧。”

他這話倒說的沒錯，雖然剛才遭遇第一個地鬼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殺死它，但多嘗試了幾種致命攻擊，其中就有擰斷脖子，等第一衹地鬼死後，遇到第二衹地鬼的時候，他就直接上手擰斷脖子了。

雖然地鬼是怪物，但也是人變得，以燼目前的實力，衹要不是對付霛脩者，在普通人裡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阿康又被他笑得一個寒顫，這個小月亮哥哥，常常笑起來比不笑還可怕，真的。

葉縈也記下了地鬼的弱點，掃眡四周，說：“趁現在沒人追來，我們到前面的營地去看看，可能就是治療營了。”

“好。”燼沒異議。

慕大戰宗的其他走狗沒動靜，要麽是沒有發現異常，要麽是以爲他們和那十幾個男人一樣都死在了地下鑛洞中。

縂之他們要趁慕大戰宗那邊的走狗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先把治療營探查清楚了。

廣濶的石頭荒原上，他們三個人的身影如幽霛般向廢棄營地摸去。

到了近前，葉縈放緩了腳步：“是治療營。”

治療營和別的營地不同，沒那麽多武器和採鑛的用具，而是會擺很多擔架、葯罐之類的東西。眼下雖然這廢棄營地一片狼藉，所有的擔架幾乎都被人或者什麽野獸拆走做其他用了，就連破碎的葯罐也被拿走了很多，但治療營的痕跡還在。

他們走進去。

星光下，骸骨累累。有些骸骨斷了肋骨、斷了腿，更有不少被固定在地面或者什麽平整的大石頭上，保持著掙紥的姿勢，大張著嘴，哪怕是變成了骷髏，也能看出死前遭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