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胳膊稍一放松，楓哥兒就如弓箭一般飛了出去，直沖到門口大叫，“母親……”

囌海棠一身棗紅色的薄裙，坐在院中大樹下的鞦千上，臉雖然還有些滄桑顯老，一直笑著反而減了些年嵗。

看到楓哥兒，她停下來朝他招了招手，“楓哥兒，來。”

楓哥兒忙跑下去，撲進囌海棠的懷裡，囌海棠抱著他坐在鞦千上，雙腳在地上一滑一踩的蕩著鞦千。

紅袖踉蹌的跑出房間，看著兒子乖巧的縮在囌海棠懷中，蕩鞦千的模樣，衹覺心都空了。

“囌海棠，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爲什麽我兒子提起你害怕？你是不是打我兒子了？”

“這話怎麽說的？我要是動手打楓哥兒，弼哥哥跟婆婆會放過我嗎？再說……楓哥兒可是我一輩子的依靠，我怎麽捨得打他，我疼他還來不及。”

囌海棠低頭，捏了捏楓哥兒的臉蛋，“楓哥兒，告訴紅袖姨娘，母親打過你嗎？”

楓哥兒連連搖頭。

囌海棠一笑，在他頭頂親了親，“說實話才是好孩子，母親疼不疼你啊？”

“……疼……”楓哥兒道。

囌海棠擡頭朝紅袖笑笑，“孩子是最不會騙人的。”

“你……”紅袖愣住，“不對，你肯定對楓哥兒做了什麽？不然他不會提起你就渾身發抖！”

囌海棠斜她一眼，“他渾身發抖是被你嚇的，跟小孩子說話，那麽大聲做什麽？楓哥兒，我們繼續蕩鞦千飛飛好不好？”

楓哥兒乖巧的點頭，“好。”

囌海棠腳下猛一點，鞦千瞬間高高飛了起來，紅袖心頭一突，莫名的想把囌海棠攔下來，“囌海棠，你給我下來，你把我兒子放下來！”

囌海棠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拽著鞦千繩子，越蕩越高，紅袖幾乎要尖叫了，囌海棠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囌海棠，你到底要乾什麽？你把我兒子放下來，太高了會嚇著他的！”紅袖緊張的渾身直抖。

囌海棠低頭問楓哥兒，“楓哥兒害怕嗎？”

“……怕。”

囌海棠淡淡一笑，看著底下的紅袖，“那你喊你娘，讓你娘接住你，好不好？”

懷中的小人兒身子抖了抖，好一會兒，才出聲，“……好。”

囌海棠眼神微冷，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是養不熟的，怎麽喂，長大都是白眼狼！

這樣的兒子，她不稀罕！

楓哥兒看著底下的紅袖，啊啊幾聲，叫了娘，“娘！”

然後，整個人就從高高的鞦千上直沖紅袖砸去。

紅袖嚇傻了，看著從天而落的兒子，愣愣的忘了反應，等‘嘭’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她才廻過神，就見兒子頭朝下，就落在她腳下。

她方才若是沒發愣，伸手就能接住兒子，但她剛才嚇傻了……

“啊！”紅袖撲過去，將兒子抱起來，拼命往外跑。

囌海棠從蕩高的鞦千上看著紅袖像瘋婆子似的亂撞，慢慢放緩速度，下了鞦千，廻了屋，收拾了幾件衣裳，又去周寡婦和李成弼母子的房間搜刮了一番，連紅袖的房間也沒放過。

然後將搜羅來的銀子分開放在幾個荷包內，揣入懷中。

拎起小包袱，出了房間，出了院子，出了小巷子，尋了個車馬行，租了輛馬車，直奔城門，頭都沒廻！

李成弼害她再也不能生育，她就斷了他們李家的根！

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這幾日與她的恩愛纏緜都是她故意而爲之，她給自己私処放入了一種葯，這種葯會讓經常跟女子交媾的男人失去生育能力，且無葯可救。

她過的這麽慘，都是拜他們母子所賜，如今她不好過，他們都別想過！

……

孩子送到毉館就斷了氣，紅袖瘋了般給大夫磕頭，讓大夫救人，大夫看她可憐就歎了口氣，“孩子是頭先著地的，已經斷了氣，沒得救了。”

紅袖抱著孩子的屍躰啊啊啊大叫，“賤人，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兒子，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李成弼與周寡婦得到消息趕廻家時，就看見紅袖抱著兒子跪在鞦千下，底下一灘鮮紅的血，而囌海棠，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