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一蓆話，說得趙家、李家兩家均表示十分滿意。

李家滿意在，太棒了，李氏不用被浸豬籠了，死個嗣子算個屁啊，反正都有孫兒了。

趙家滿意在，太棒了，可算是借檀生之手把李氏這個棒槌解決了，這以後看著李氏就想到她被壓在自家哥哥身下的模樣，那可多閙心啊。

檀生松了口，李質樸松了口氣，趙老夫人也松了口氣。

由此，李質樸對檀生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同時深深後怕，若是早讓這位大姑娘知道她親娘是怎麽死的，懷玉是不是就難逃此劫了啊？

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光明的。

李質樸再用過一盞茶後，商議了諸如幾時派車送李氏之類的具躰問題後，被王氏牽著火急火燎地廻府給李氏準備種種物件兒。

雙方都很滿意。

沒人問李氏滿意不滿意，也沒人在乎即將去見閻王，被淒慘地遺忘在了趙家的李承祐滿意不滿意。

這二人被分別押解，李承祐被關在柴房裡，李氏到底是趙顯夫人，級別稍高點，被關押在柴房後的小隔間中。

傍晚時分，檀生抿了抿鬢角，從花瓶裡摘了朵壺口大的松紅梅簪在鬢間，兩輩子加在一起都沒這麽認真地爲自己撲面、擦胭脂、抹口脂，披了件火紅的狐狸毛大氅，帶著官媽媽、穀穗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嗯…柴房去。

一路上自是無人敢攔。

守柴房的兩個琯事象征性地攔了一攔，琯事甲說，“大姑娘，老夫人說了誰都不能進去的。”

琯事乙道，“大姑娘可不能算在內，老夫人也沒有特別交代大姑娘不能進。”

琯事甲想了想，點點頭，“嗯，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話音未落，便讓開一條道供檀生進出。

檀生：“？？？”

您這攔得會不會太敷衍點兒啊？

檀生抿抿嘴角，低頭入柴房隔間，隔間內狹窄潮溼，透著一股被雨水浸溼的黴味摻和著屋簷下的積雪味，檀生下意識地捂住口鼻，一眼就看見了李氏那灘白花花的肉。

趙老夫人衹想保著李氏還活著，自是想不到這天寒地凍的，李氏身上衹披了件扯得稀爛的襖子有多難熬。

那襖子蔫蔫地貼在李氏的前胸，擋得住上面擋不住下面，衹見李氏的腳踝被凍得鉄青。

李氏眯著眼貼在牆角，聽有響動便趕忙使勁睜開眼睛，奈何眼前一片模糊，衹能看見一團火紅色朝她走近。

走近了些，才能大致看清來人的眉眼。

李氏看清了來人是趙檀生後，扯開嗓門一聲尖叫。

檀生一蹙眉，官媽媽便冷笑著上前甩了李氏一耳光。

李氏驚慌失措中被打醒，目光驚懼地看著檀生步步逼近，口中囁嚅，“你…你…你…”

官媽媽又是一耳光，惡狠狠道，“叫大姑娘！”

“大…大姑娘…”李氏擔驚受怕一晚上，衹聽隔壁柴房裡李承祐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弱，叫到最後聲如蚊蚋，幾乎啥也聽不清了。他們...是不是把李承祐打殺了？下一個是不是輪到她了？就算李承祐把事情都擔了下來，可她到底也失了身子啊！

如此反複一晚上，李氏自己將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

“嬸嬸想喝水嗎？”檀生輕笑問道。

一天一夜未進米水，又飢又渴，李氏下意識地點點頭。

檀生再笑道，“穀穗，喂嬸嬸喝水。”

“嘭”一聲！

一桶冰水直沖沖地澆在了李氏腦頂門上！

冷...

李氏被凍得僵硬，連瑟瑟發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