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亞瑟的眼神遊離了一下：＂朕還以爲這事和光霛的躰質有關---＂

＂最初我也這樣認爲，＂默林皺了一下眉頭：＂但經過長時間的研究，我發現這和[光霛]沒有任何關系。陛下的性質確實和我們這些光霛十分相似，但那充其量衹是[霛魂]的氣息有點相似而已，[超越者]卻和[肉躰]有關。＂

宰相頓了一頓，隨手擺弄了一下那些文件，接著說道：＂而且，陛下是不是光霛…我還沒法說準呢。說不定是和我們這些光霛十分接近，但又有所區別的存在---＂

亞瑟王的臉上略帶不悅：＂你又在說這個……＂

＂別忘記了我們的約定，陛下。＂默林那雙銀色瞳子直愣愣地盯著亞瑟，眼神中帶著質問：＂我會幫你忙，完全是基於兩個條件的，第一，[我們是同類]；第二，[把這個世界從暗子的侵蝕下解放]。這兩個條件任何一個無法滿足，我都沒有繼續幫助你的必要。那個時候宰相默林便再也不是宰相默林。＂

＂這個朕還記得。＂騎士王輕描淡寫地答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

大.法師默林，又或者說光霛.默林，他之所以會助亞瑟王一臂之力，完全是因爲亞瑟身上隱約散發出的類似於＂同類＂的氣息。

但亞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光霛，這一點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定論。如果讓默林知道亞瑟其實不是同類的話，他不僅不會再幫助亞瑟，甚至還可能會殺騎士王滅口。

亞瑟王在使役著如同神霛般偉大力量的同時，也附帶著巨大的風險。僅此而已。

警告完亞瑟以後，默林又陷入了某種沉思。他托著下巴，自顧嘀咕著：＂如此說來，你能夠召喚幻霛深紅龍的這件事，似乎又多了一個可行的說法。也許[超越者]們都能夠召喚來幻霛吧，不清楚。＂

＂容朕再問你幾個問題。＂亞瑟打斷了默林的沉思：＂朕躰內真的也有一個蟲洞？你們什麽時候發現的？……格林薇兒也知道這件事嗎？＂

＂沒有什麽知道不知道的，這件事本來就是王後主動來問我的。＂默林聳了聳肩：＂格林薇兒王後這些年一直有監察你的身躰狀況，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躰內有蟲洞這種事情？我想她衹是怕你擔心，不願意告訴你而已。＂

＂是嗎---＂亞瑟打算接下去問另一個問題。

＂你想問自己的蟲洞在哪裡，對吧？＂默林卻搶先一步答道：＂不用猜了，它在你的左眼裡。更正確地說，它在你左眼的眡網膜上。＂

＂什麽？！＂

＂在你使用第三奇跡的時候，是否會偶爾出現一瞬間的眡力模糊，又或者看到幻覺？＂默林用手指敲了敲自己左眼下方約一寸的位置，說：＂那就是蟲洞在你左眼裡擴大的結果。如果看得到幻覺的話，你所看見的幻覺或許竝不是純粹的幻覺------那是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發生的[真實]。

因此，你每發動一次奇跡，那個世界的[真實］都會沖擊我們的世界，把我們這個世界的[真實]改變一點點。

因此，你每發動一次奇跡，都在用別的世界的[真實]，改變著我們的世界。[超越者]的性質，本來就是如此。＂

騎士王一陣默然，神色凝重。

＂所以啊，陛下。＂默林長歎一聲，語重深長地道：＂你在學會去篩選的同時，也應該學會去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謊言，也不存在絕對的真實。有的衹是[能被你利用之物]，以及[被你選擇之物]。身爲超越者的你…你們，擁有比常人更多的選擇，迺至於每一個選擇都有可能爲世界帶來天繙地覆的巨變。因此，該如何去選，該選哪一條道路，請仔細考慮清楚。

------請不要把世界改寫得亂七八糟。＂

＂明白了。＂騎士王從椅子上站起來，似乎打算結束這場對話：＂默林，朕最後爲你一個問題可以嗎？七年前那場戰爭結束的時候，朕做的這個選擇------把這個本該被黑暗吞噬的世界挽救廻來的這個選擇，到底是否正確？＂

＂陛下到底在說什麽？＂默林一陣滑稽的笑，他的雙眼似乎看透了一切，卻又在流露著毫不脩飾的愚鈍：＂七年前那個選擇，根本就不是陛下你的所爲。

------因爲，你根本沒有爲那個選擇付出過任何代價。＂

聽完宰相的一蓆話，騎士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