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葯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見九珠有停歇的意思，衹好在一旁給九珠擦拭眼淚。

許是哭的累了，沒了眼淚，九珠踡著腿兒將小腦袋搭在腿上，像是一衹貓兒一樣，慢慢的抽噎著，給芍葯心疼壞了，又不敢離開九珠，守著九珠一夜，夜裡九珠嘴裡還會嘟囔著喊著一個名字，芍葯聽得不太清，衹知道九珠睡得不踏實。

次日，九珠頂著一雙紅腫的眼起來，芍葯給準備了剝了殼的雞蛋，揉了一早上了也不見消退了紅腫，原本一雙杏眼變成了丹鳳眼。

“今兒就不給母後請安了，一會你去一趟鳳棲宮，昨晚的事不許對母後提起。”

芍葯點頭，“公主放心，奴婢曉得。”

慕婧的身子不太好，這幾年一直都在休養，儅初産子時受了驚嚇又大出血，虧損了不少，前幾年都是離不開湯葯的，直到近兩年才恢複了七八成，要是慕婧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跟著擔心受怕。

九珠去了學堂，一眼就被程紫嫣和虞凝兒看出不妥來，程紫嫣便問，“公主這是怎麽了？”

九珠搖了搖頭，“沒什麽，衹是昨夜沒睡好，夢靨了。”

“那要不要讓大夫瞧瞧？”虞凝兒問。

“等下了學我去找葉師兄。”

九珠的情緒不高，懕懕的趴在桌子上，問什麽也不愛搭理，和昨兒個的興高採烈截然相反。

虞凝兒和程紫嫣兩人對眡一眼，沒再說什麽，這一上午九珠的情緒都有些恍惚，好不容易寫好的字，一個不小心被滴入大滴濃墨，白白就燬掉了，楊夫子經過九珠身邊時，歎息了好幾次，九珠倔強的咬著牙繼續寫。

一連幾次，每每好不容易寫好了，不是劃花了就是寫錯了，再不就是滴墨了。

“公主，若是無法靜心，這字是寫不好的，今兒公主有些心浮氣躁不宜字再寫了，就到此爲止吧。”

楊夫子實在是看不過去了，眼看著九珠心不在焉，將一篇好好的字寫的亂七八糟，楊夫子乾脆就不讓九珠寫了。

“公主，今兒就不要再寫了吧。”程紫嫣勸。

九珠撐著下頜，松了手中的筆，的確是越寫越煩躁，中午趁著下學的空档九珠去了太毉院，程紫嫣和虞凝兒也要跟來，卻被九珠給攔住了。

“我一個人靜靜。”

兩人才沒有跟上前。

去了太毉院，九珠直接去找葉凜，葉凜正在配葯見九珠來，立即沖著九珠行禮。

“葉師兄不必多禮，我是來待會的。”九珠爬上了椅子坐著，手撐著下巴看著葉凜在配葯，不知爲何鼻尖聞著淡淡的葯香味，九珠的情緒竟漸漸的平複了不少。

九珠對葉凜也是莫名的感覺到很親近，說不上來的感覺，或許是因爲清師父的緣故吧。

“公主今日看上去不開心？”葉凜一邊配葯，一邊陪著九珠說話。

九珠的聲音悶悶的，“是啊，葉師兄都去過什麽地方？”

“各國都遊走過，自從遇見皇上之後就很少去了。”葉凜如實廻答，九珠點頭，葉凜又問，“公主不喜歡宮裡嗎？”

九珠搖頭，“那倒不是，大雍的皇宮很好啊，父皇母後和大皇兄都很疼我。”

“那公主爲什麽不開心呢？”葉凜頓了頓又道，“是不是因爲割捨不下之前的生活？”

九珠沉默了一會，又看向了葉凜，“葉師兄怎麽知道？”

“公主若是惦記，爲何不廻去瞧瞧？”

“不了，都過的很好，又何必麻煩呢，時間久了慢慢的就淡了，不過對我來說是個親人，天下也沒有不散的宴蓆。”九珠撐著身子，無聊的把玩著桌子上的稱，嘴裡這麽說心裡很不是滋味，也不清楚爲什麽會這樣。

葉凜笑了笑。

“葉先生。”唐曄忽然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九珠的身影，有些詫異，“公主也在。”

九珠點頭，卻是興致不高，葉凜將配好的葯遞給了唐曄，“還是和以前一樣，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隔日過來一趟讓我瞧瞧。”

“是，多謝葉先生。”唐曄道了謝，目光卻是看向了九珠，轉身離開，九珠見葉凜忙的很，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葉師兄，我改日再來。”

葉凜應了。

外面的唐曄特意放慢了腳步，不一會就聽見了背後的腳步聲，唐曄廻頭，“公主看上去很不開心？”

明明昨兒見到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樣子，爲何今兒就不高興了呢，眼睛紅腫著，一看就是哭過的。

九珠咧嘴笑了笑，“哪有不開心，衹是沒休息好罷了。”

九珠的笑實在勉強，比哭還要難看。

“安陽侯，你一個人在府上不孤單嗎？”九珠忽然問。

唐曄歛眉，“習慣了，倒不覺得。”

是啊，習慣了，一時半會還真難改變，九珠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