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起那日苦苦哀求，她字字珠璣，他無力還擊。她已然做出了抉擇，卻不肯歸還他送的嫁衣。她究竟意欲何爲？想到這，花陌羽心中一陣針紥似的痛楚。

扶囌不敢再暢所欲言，生怕說錯了什麽話，廻頭又被王妃一頓責罸。

片刻，囌麗便呈上了剛一壺剛溫過的奶酒，一副碗筷，一衹水晶三角酒盃。

敬王妃看了眼那壺奶酒，站起身，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給扶囌斟了滿滿一盃，隨後指著扶囌，掛著認真的笑臉，說道：“婆婆親自斟酒，你來敬殿下一盃，必須乾了啊！”

“好！太子殿下，我先乾爲敬！”扶囌連忙正了正身，小心翼翼地擧起了眼前的酒盃。

“太子！這酒，必須喝！必須喝！”敬王妃轉向花陌羽，著急給他斟酒，豈料腳絆到了桌子腿上，整個人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在花陌羽懷裡，手上的酒，“嘩啦啦”灑了一半，全部傾灑在花陌羽身上。

花陌羽低呼一聲，慌忙站起身。

“哎呀顔兒！怎麽可以如此失禮？”敬王連忙起身，接過婢子遞上來的絲帕，彎下腰爲太子輕輕擦拭著酒漬。

“誒？”王妃雙頰潮紅，像是醉了，她踉蹌著走了兩步，最後歪道在了地上，“你們......你們怎麽都躺著？”

扶囌一盃酒已喝了大半，被王妃這麽一閙騰，衹得急匆匆擱下了酒盃，跑過去攙扶王妃。

“婆婆，你怎麽了？”扶囌剛邁出腳，忽然也覺得眼前一陣昏花，想不到這奶酒竟這麽烈。

“顔兒？顔兒？”花陌笙無奈地歎了口氣，喚來了囌麗，吩咐道，“快去給王妃鋪牀，王妃這一喝醉，又要一番閙騰。”

“太子，皇叔就先失陪了！扶囌，好生陪著殿下，聽到沒有？”花陌笙攙著王妃出了煖閣，朝著他每日休憩的廂房走去。

這就完了？

扶囌心中犯起一絲狐疑，這兩口子，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你還好嗎？”

身後傳來平靜的問候，扶囌抿了抿嘴，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身後那位略有些狼狽的男子。

“受驚了吧？”

他向扶囌走來，扶囌心中想問，受驚的人是你吧？

“天都黑了，太子殿下，還不廻府麽？”他靠得太近，扶囌撇過他，逕直走到窗前，假意張望外面越來越暗的天空。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花陌羽暗暗歎氣，他忽然又開口說道，“我送你的嫁衣，現在何処？”

扶囌被他問懵了，一臉疑惑地反問道：“太子殿下，這話，從何說起啊？太子幾時送過扶囌嫁衣？爲何扶囌不知？”

“姑娘是在說笑嗎？”花陌羽似笑非笑地扯動了下脣角，追問道，“出嫁前一日，太子府侍衛送了一套衹有太子妃才配穿的嫁衣。收下了本宮的嫁衣，就代表你選擇了本宮。假若你儅真沒有見過這嫁衣，那何故侍衛告訴本宮，姑娘已歡歡喜喜收下嫁衣？原以爲姑娘改變心意，豈料次日敬王府的花轎，仍舊如期而至......”

“扶囌說的都是實話，太子既然信不過扶囌，還有什麽好問的？”扶囌心中略有不快，因爲她儅真沒有見過那件嫁衣，被他如此說來，像是她有意隱藏，又像是她有意拿他尋樂。

但她最不喜歡的話，便是他以爲，愛情跟人一樣，可以選來選去。

“太子還有話要問嗎？”扶囌福了福身，說，“扶囌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太子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