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語柔咬了咬下脣，身子輕微搖晃，除了內疚和自責，還有一股子委屈。

任誰被這樣刁難，心裡都不會好受。

林婉如道，“柔柔，你也是顧家的女兒，別妄自菲薄。你就住那裡，我看誰敢讓你搬走！”

“媽，這怎麽行呀！”簡語柔一臉不安，“好歹……小染才是顧家真正的小姐。再說了，我住那兒本來就是她的房間呀。是我一直佔著，小染會生氣也是自然的。”

這一刻，她的語氣卑微至極，如同一粒低到塵埃裡的泥土。

看在人眼裡，忍不住心疼。

“怎麽不行了？不是還有她哥哥的房間可以住嘛。反正，小染和她哥哥從小感情就好。”

說起顧銘，林婉如的臉明顯落寞了不少。

顧銘和簡月娥，是她心裡不能碰的兩塊傷疤。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以爲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不曾想，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可以麽……”簡語柔弱弱擡起頭，惶恐、不安，就像一個受驚的小獸。

“我說可以就可以。”林宛如沉下了臉。

簡語柔看著顧染，眼睛裡帶著討好，“小染妹妹，你看……”

盡琯林宛如已然同意，她還是征求顧染的意見，畢竟，那原本，是顧染的房間。

“我都說了，別叫我妹妹，我聽著惡心。”

顧染完全是個不上道的，根本不按著說話的節奏來。

簡語柔：“……”

“住我哥那裡沒問題，但是，我原來的房間裡還有一些我自己的東西，我得拿廻來。”

簡語柔愣了一下，連忙站起身道，“我這就帶你過去，你的東西我都小心收起來的，沒有弄亂，也沒有弄壞。”

顧染夠了夠脣角，都收起來的……真是懂事呀。

上樓，走進房間……還是熟悉的擺設，卻完全變了樣。

原本潔白到一層不染的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亮晶晶的貼紙，桌上簡潔的台燈換成了少女心十足的粉色蕾絲燈罩。書架上各種漫畫和素描集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涵蓋各個學科的經典著作。

顧染沒有拉開衣櫃，不用說，裡面的東西肯定也是完全變了樣。

“數理化生，材料、經濟、政治、文學，還有心理學，呵……啥都有啊。”顧染擡眼隨意掃了掃，“簡小姐涉獵還真是廣泛。”

簡語柔抿了抿脣。這本來就是擺設，根本不是拿來看的好不好。哪知，顧染的下一句話就讓她直接蒼白了臉。

“以你的智商，能看得懂嗎？”顧染撿起其中一本。

“小染，你，你什麽意思？”簡語柔定定的看著顧染，一臉受傷。

從顧染進屋到現在幾乎句句話都帶刺，句句話都針對她。簡語柔就是再傻，也感受得到顧染對她的敵意。

“字面上的意思嘍。”顧染聳聳肩，“反正我是沒辦法既鑽研《犯罪心理學》又研究《路逕積分》的，還有這個，黎曼幾何又是個什麽鬼？”

顧染的手，伸向鋼琴台，簡語柔呼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