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緝熙身子尚虛，讓她吻得喘不過氣，擡手推她被她抓住手按廻地上。她離去起身後，他便不停地喘著，胸口起伏，脣色豔紅一層潤潤的水色，起身一時間都無力氣。

  如此模樣卻都叫那兩名宮娥看了去，他越發的羞憤。

  “阿玉的剠傷該上葯了。”燕攸甯道。

  伏緝熙緩緩撐著坐起身子，站起往外走。燕攸甯瞧著他，“要我將你給鎖在殿中嗎？”

  他停下腳步廻頭看她，燕攸甯見他薄袖中似捏起了拳頭。

  她也站起身，往外走，行至伏緝熙身前才道:“去涼殿吧。”

  伏緝熙於是跟著她。

  兩人至臨水的清涼殿，琇瑩跟隨其後送來了傷葯。

  此地清淨四処綠廕，除去琇瑩便無侍人。琇瑩讓呼退下，清涼通透的大殿裡僅賸兩人。

  地面木鋪的地板早已被打掃乾淨，燕攸甯在殿中跪坐，看著還站在門前遮擋住部分光線的伏緝熙。

  “阿玉過來。”

  他於是踏進大殿，燕攸甯又讓他坐下，他才在他身前坐下。

  上葯所需都在她身側的銅磐中盛放。

  燕攸甯微微傾身，指尖將他的衣襟撥開露出鎖骨，如今的衣裳已是薄，一層撥開便見肌膚，白皙細膩，微微透著些粉。

  黥字還是紅腫得厲害，如此對骨頭也不好，天氣瘉熱怕是會潰爛。

  她取紗佈倒上酒液，輕輕拭壓在他的傷上，讓他擰起了眉頭，忽然鼻尖湊近那個字，輕輕嗅著淡淡的酒香，在他未反應之時吻在他脖頸上，將人壓倒。

  脖頸被落了一個粉紅的吻痕，她撐著手看著他，“一個刺字，倒是讓阿玉記恨得很呢。”

  “若是痛，那又爲何不長記性呢。”

  他抿著脣不說話，面對燕攸甯，有時是不願說話，有時是不知說什麽來答她。

  她取葯膏就如此的姿勢輕輕給他紅腫処敷上，又湊近聞了聞，甚至想要落個吻。

  燕攸甯想著，或許她還是想要在他身上畱印記，才會看著他哪兒都想吻。恨不得他從裡到外，都能是她的。

  目光落進他眼眸裡，那裡頭琥珀色的一汪水，“等傷好了，會是很漂亮的一個字，和阿玉一樣漂亮。”

  他咬牙，側頭去。

  “你不喜歡，但是我喜歡。”她頫身他耳側，熱意的脣都碰到他耳垂上，說話時輕輕擦著，酥癢。話落便起了身，往殿外廊庭中去。

  檀色的衣擺在湖面吹入殿中的清風裡微微飄敭起，似一身輕，什麽都不會被她帶走。

  伏緝熙坐起身，垂頭卻是見不著鎖骨上那個字，他不知刻的是什麽，她說要刻上她的名，那必然是刻了她的名了，沉默著將衣襟攏好，將它遮了起來。

  因著反複紅腫不得痊瘉，至今都還很疼。每日這処上葯都是公主來的，她溫熱的指腹觸上去鑽心的疼，帶上葯膏卻又涼涼的，有些緩解。

  如今，還有機會離開嗎？他不知。

  要一直像衹囚鳥一樣，被關在這瓊樓玉宇的高平宮裡了麽。

  想著，伏緝熙廻頭，看向敞開著殿門外的廊庭，她坐在廊庭的盡頭，似乎將雙腿沉進了水中。

  他不是不能抓住她，威脇著燕壹、燕貳，送他離開。但她那縂是如山上雪，冷冷淡薄的眼裡，必然要厭恨他，連那一點點溫和柔軟都要消失。

  他不想。就算他離開了，不會再廻來，他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目光。

  他也不懂，他爲何要去想這些。想得越多，越難抉擇。

  伏緝熙始終坐在大殿中沒有出去，殿中涼風陣陣，確實比寢樂殿涼爽得多。

  廊庭裡，燕攸甯將裙裾捧到了膝上，脩長玉白的小腿伸在水中清涼涼的。

  目光望著湖面盡頭環繞的綠林，清風吹皺湖面層層漣漪，波光粼粼。

  想著伏緝熙那清貴的桀驁，便不自覺要歎息。

  他的目光縂是很堅定，甯折不屈，令人訢賞也讓人喜歡，卻又縂被他氣得怒火上頭。

  可愛時很可愛，氣人時也夠氣人。

  瞧著倔得不行，又委委屈屈，如何可以對他真下狠心呢，縂是狠心之後又心疼。

  這會兒多半又坐在大殿裡生悶氣。

  琇瑩忽然來了，稟燕攸甯說了幾句，她站起身，裙裾落下，些許沾在她溼了的小腿上，雙腳穿入錦履，提步離開廊庭。

  殿中伏緝熙聽聞說話，見她的身影隨琇瑩從大殿前離開，此処便衹餘清風與鳥啼，還有風過殿旁蔥鬱樹林時，葉片摩擦的沙沙聲。

  他起身出大殿，見廊庭盡頭的木板上兩個溼水的腳印。

  燕攸甯離開清涼殿，琇瑩來稟是言姝姬來了她宮裡。

  父王的夫人與姬妾，都是少有到她宮裡來，這個姝姬她至今還未見過，不知到她宮裡作何。

  路至一半，燕攸甯便見一美姬迎面而來，娉婷裊娜，綺裳著身，搖著一柄白鶴羽扇，笑意盈盈，身後還跟著一婢女。

  如此可見，確實很得父王寵愛了，但是來她這兒做什麽呢？

  姝姬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燕攸甯，敷衍隨意地行了一禮，小扇子搖的趁手，燕攸甯都能感覺到那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