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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不是因为喝多了而感到愉悦,唯一让他高兴的原因只有林南愿意过来接他。

  被昏暗掩盖住的脸上有一瞬间轻微地挑起了嘴角,连杜一庭自己都没有发现,像流星划过夜空一样转瞬即逝,可那种高兴却留了下来。

  他们一步一步、平稳而坚定地走上楼层。

  我都快要睡着了,被你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以后不要再在大半夜折腾我了。林南熬了夜就困、不睡觉就失神,他明天还有早课,他感觉自己不应该大半夜陪着男朋友胡闹,他有些无奈地说,语气却很柔和,要仔细找才能找到藏在语气里的小小抱怨。

  对任何一个这样对他轻柔地说着话、提着像是不是建议的建议的人,杜一庭总是容易对明显就在纵容他的话语里得寸进尺。

  事实上他今晚没有哪一刻的想法是想过要去折腾林南,他只是喝得多了,突然很想见到对方而已。

  就像当初刚认识一周就向林南表白,他还没认识到他的行为在常理上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喜欢一个人、想见到一个人,这种迫切的心情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喜欢就在一起,想见面自然要争取见一面,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杜一庭向来就是那么一个会努力达成心里的愿望的人,能做的,就去尝试一下,失败了也没关系。

  当然,最好的结局是成功。

  至少在林南这个方向,杜一庭似乎还挺幸运的。

  走上最后一格台阶,杜一庭从背后抱住了林南,他将头抵在林南的后腰上,语速缓慢,声音很轻,在黑夜的楼梯间却很清晰:我不是喝醉了,我只是想见你。

  ☆、第 52 章

  活着的这么些年里,杜一庭竭尽全力想要做的事情不过是活下去。

  听起来好像他前小半辈子过得有多么凄惨似的。

  也不至于。

  他是个孤儿,后来才被季明佑和范利安收养,可能和别人比起来,是缺了一点什么,但总的来说也没有让他觉得太难过。

  杜一庭固然可以选择更简单的人生,被收养之后去学会依靠他的两个爸爸,去走一些捷径赚到更多的钱,但他没有,他早早选择自己去面对生活里的困难和折磨。

  赚钱,享乐,并行不悖。

  过得苦的人海了去了,杜一庭无意和别人比较谁更悲惨,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觉得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一开始知道他身世的人会展现出同情,杜一庭只是回答:其实也就那样。

  生活,也就那样。

  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多难过,多出新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大夜晚的有一个人会为你而来,有人牵着你上楼,在你得寸进尺的时候愿意包容,那种感觉还挺好的。

  从前是季明佑和范利安给了他情感上的牵挂,现在则多了一个林南。

  杜一庭曾经以为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一度还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悟透了生命的真相而颇有些沾沾自喜。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孤儿身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自怜之情,而后来季明佑、范利安、林南这些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他以为是乍见之喜的,却不知道在哪一刻就走进了他的心,并留了下来。

  那些让人生命中忽然就拐了个大弯的事情许多时候都是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出现的,或许人一辈子都无法全部弄清自己做出每一件事情的动机。

  正如杜一庭并没有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生命因为亲情和爱情而出现了什么样的转折,但他的心态、他的行为却已经逐渐不同于那个当年孤身一人呆在孤儿院角落的小孩了。

  杜一庭从背后抱住了林南之后没有松手,踏完最后一格台阶。

  他把双手扣住林南的腰上,用胸膛一步一步地推动林南走到家门口。

  杜一庭开了门、又关上门,却没有松开搂着林南的手,也没有开灯,始终让两个人置于黑暗中。

  寂静的黑夜中,人的触感更加灵敏,更何况一个Alpha凑在林南的颈后轻嗅。

  呼气吐息间温热的气息都扑在敏感的位置,有点痒,连信息素都在蠢蠢欲动。

  林南抬起手,在杜一庭张开嘴用牙齿抵住颈脖时挡住他的冲动,而杜一庭则开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个轻吻。

  林南捂着脖子,片刻后才说了一句:很晚了,你要洗个澡吗?

  他竭力稳着呼吸,想要降低来自身后人的存在感。

  洗完澡之后,你还在吗?杜一庭停下了动作,轻声问。

  林南喃喃地应了一句:在吧。

  杜一庭松开林南,开了灯去拿衣服。

  白炽灯管歘地亮起,灯光顿时充盈整个房间,夜深了,整座城市安静了下来,窗外也没几家灯光还亮着。

  林南被光线刺得眯了眯眼,下意识朝着杜一庭脚步声的方向迈了一步,习惯了房间的亮光后便继续抬脚跟在杜一庭身后,最终站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没有坐下。

  你头晕吗,能自己洗澡吗?林南说话没有很大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声量稍微大点都好像不合适。

  杜一庭弯着身子拿内裤:我要是说不能的话,你要怎么办,帮我洗吗?

  那我劝你别洗。林南说。

  杜一庭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怕什么?

  怕我吃了你。林南在杜一庭腰侧拍了拍,低声安抚着,行了,快去洗澡吧。

  等杜一庭洗完澡,林南也该回宿舍了。

  杜一庭拿着衣服进去,过了一会儿,哗啦哗啦的水声就响起了。

  林南坐在床边,弯下腰抱着膝盖,无意识地隔着衣料摸着口袋里的抑制剂。

  半晌,他又坐起来,用手肘撑着膝盖,有点出神。

  房间并没有比之前他来的那一次显得更整洁,桌上用来装烟头的易拉罐也快要装满,地面也有几根头发和看得见的灰尘。

  墙上多了几张画,也是在杜一庭进了浴室后林南才发现的,可他此时却无心欣赏。

  时间好像真的就只是过去了那么一会儿,杜一庭就出来了。

  他没有穿上衣,只穿着一条休闲短裤。

  他身上似乎只是随便擦了擦,或者根本就没擦,光裸的上身上面披着一层薄薄的水,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反着光。

  杜一庭洗了头,一头湿了的短发乱糟糟的贴在脑袋上,水滴聚满了由着自身的重力从发梢滴落到地板上,也滴落在肩上,然后滑下杜一庭身体。

  那一股橘子味更浓了。

  林南自认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经得起诱惑的人,他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的字典里自制力就是个虚词。

  空荡荡的房间里,心跳的声音都仿佛更加清晰了。

  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不需要抚摸都能感受到是那么有力。

  杜一庭走出来之后,林南才抬起头来。

  他注意到了那滴从杜一庭发尾坠到肩膀、从锁骨缓慢地蜿蜒而下后流到裤腰的水滴。

  他的呼吸都顿了一下,心脏更加活泼地跳了起来。

  杜一庭的腰宽大概就只有肩膀的三分之二,昼伏夜出的工作时间和常常熬夜得来的冷白色肤色显得他更加高挑,肩宽腰窄,肌肉紧实,而腹间肌肉的轮廓清晰却不深刻。

  那一颗滑过他身上的水滴原先是极其饱满的,走过一路后越变越小,它在杜一庭的身体上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

  是画龙点睛,还是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