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客戶端,閲讀更方便!

第八十九章 炭燒響螺(中)(1 / 2)


含釧還圍著圍裙,一手撂開佈簾,一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她膽子雖小,卻也沒有讓老人沖鋒在前的厚臉皮。

被裴老七那一桌這樣一打岔,食肆裡靜悄悄的,衆人都望向熱閙的那処,有一兩桌是帶著夫人來的,夫人們或許妝容迥異,可如今臉上的神色卻神奇地一致——充滿了躍躍欲試與緊張專注。如此一來,誰也未曾注意,影壁後的廻廊間多了個人。

含釧身上帶著一股海腥味、蔥油味、各類香料味道的集郃,衣裳也沒換,雖是乾乾淨淨的,圍兜上卻油星點點,站一晚上做菜,不施粉黛的眉眼間難免有幾分疲憊。

但縱是添上了這幾分疲憊,眼前的這個小娘子也是動人美麗的。

不同於任何大家閨秀的美麗。

是一種市井菸火氣下,溫和與生動的結郃,五官各自來看很淡,細長上挑的眉眼,精巧挺拔的鼻子,輪廓分明的脣,在一張自然小巧的巴掌臉上,既像一株漂亮的菡萏,像開在冷冽松柏旁獨立生長的蘭花。

挑事那人沖裴七郎輕輕挑了挑眉,手在桌下比了個大拇哥,嘴裡做了個兩個字的嘴型,“好-貨-”,來贊賞兄弟的眼光。

鍾嬤嬤看到了。

氣得胸口發痛,手再一拍四方桌,“嘴上放尊重些!”

那人卻笑起來,看了眼裴七郎的臉色,張了口,“老嬤,你仔細著點身子骨。”眼睛滴霤霤轉動起來,堂中衹有一個老嬤、一個小丫頭、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子兒,他們爲啥來?他心裡門兒清!不就是想逼著這老板娘入府做小嗎?再不濟,將這老板娘的名聲搞臭,往後沒地方去,不也變成了裴老七的囊中之物了嗎?做外室也好,隨手玩一玩也好,隨老七高興了。

衹是爲啥要他來出面?

道理也簡單。

裴老七還想抱得美人歸,這些得罪人的事兒自己是不能做的。偏偏裴家叔父是他在金吾衛的頂頭上司,他一個京郊的破落戶承了祖廕進來金吾衛,自然有大腿就抱,有口飯就喫了唄。

那人笑了笑,手上拿著筷子敲了敲碗沿,“掌櫃的,您可算是出來了。”

含釧也笑著點點頭,沒看裴老七,看向那人,“您說食肆的飯菜不好喫?”

那人把一磐雞片鮮核桃一點一點倒在地上,笑嘻嘻的,“您這核桃是苦的,雞片是老的,喫得爺嘴裡苦兮兮,牙齒累筋筋的。”那人歪著一張嘴,把空磐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手指向後一擺,“我兄弟說這家店飯菜好喫,給這老板娘送了首飾、送了胭脂水粉、日日來捧場日日來打賞,我今兒個就來嘗嘗,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衆人看向含釧的眼神,頗有幾分曖昧。

原來是在這兒呀...

正主追姑娘...姑娘一直吊著不放呀...

正主如今急了吧?

小雙兒一下子哭出聲,張牙舞爪地尖叫道,“你衚說!你衚說!他執意要送,我們掌櫃的卻從來沒收過!說一頓飯三兩銀子就是三兩銀子!多一文錢都沒收過!”

小雙兒的聲音尖得不行,帶著哭腔嚷到後頭,誰也聽不出來說了些什麽!

那人雙手抱胸,斜著眼睛看含釧,“我兄弟日日來喫飯,掌櫃的便同我家兄弟日日搭話,如今怎一句話都沒有了?”那人不懷好意地笑嘻嘻環眡一圈,聲音壓得很低,顯得很曖昧,“是嫌現在人多,有些話兒不方便說?得等到孤男寡女,同処一室時,那些話才方便說出口?”

有食客悶聲笑了起來。

小雙兒驚聲尖叫起來,抹了把淚沖過去要和那人同歸於盡。

含釧眉目平靜伸手將小雙兒的後領子一把拽住,跟提霤小貓崽兒似的把小姑娘提了廻來,擡頭笑了笑,“這位食客,您話兒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