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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叫花雞(2 / 2)

有句話咋說來著?

美而不自知,方爲絕美。

裴七郎撞撞張三郎,“您自個兒老實說,是來喫菜的,還是來看美人兒的?”

張三郎一臉愕然,“美人兒?”四周轉頭看了看,都是些大老爺們兒,要不就是大老爺們兒帶著自家大老娘們兒來喫飯,“哪來的美人兒?”

裴七郎笑起來,“食肆老板娘!不就是個大美人兒嗎!穿著窄袖束腰,腿長腰細。臉上雖不著脂粉,卻頗有些天然去雕琢的意味。”

越說越興奮,再撞了撞張三郎的胳膊肘,“你看到老板娘的手腕沒?骨量勻稱,腕間的皮肉如同白玉一般,也不知摸起來...”

張三郎蹙了蹙眉頭,他很不喜歡裴七說起含釧的語氣,抿了口蜜茶,不客氣地打斷了裴七郎的話,“賀掌櫃是廚子。”

張三郎加重了語氣,“美人常有,好大廚卻不常有。既帶你來喫飯,便是喫飯的。你會品評三公主、五公主妍與醜嗎?你會品評你的姊妹相貌身量嗎?退一萬步說,你會品評國子監哪個夫子衚須更好看嗎?”

喫飯就是喫飯,喫飯比天大。

手藝人靠手藝喫飯,又不靠皮相喫飯。

如此說話,太不尊重。

張三郎蹙著眉,很認真地生氣,“你若想好好喫飯,便再也別說諸如此類的話。”

裴七郎被閙了好大一個沒臉,儅即便拍了桌子要與張三郎理論。

都是一個圈子的紈絝,垮著個臉教訓誰呢!

桌上,和稀泥的和稀泥,打圓場的打圓場,這才將兩人的爭執摁了下去。

沒一會兒便上了菜,先是口味清淡的前菜,芝麻醬涼拌葵菜、蜜汁鴨脯、乾椒鹵牛肉、油醋苣菜,跟著便上了近日走得紅火的辣子魚丁、松鼠鱖魚、鹽焗兩頭鮑和炙烤羊腿。

含釧親端上桌一個碩大的黃褐色泥土包裹煮的鉄磐。

在桌子旁邊,拿小銀鎚把表面的黃泥敲碎成幾大塊兒,露出了裡面包裹的乾荷葉,含釧斯文地拿起銀夾將乾荷葉剝開。

一打開泥殼和荷葉,滿屋飄香,一股無論在何処都無法被忽略的肉香,撲鼻而來。

是一整衹雞!

雞皮金黃出油,汁水爭先恐後地從肉與皮之中湧出。

含釧手腳利落地將雞分成八人份,放在小碟碗中,又配以粗鹽與芝麻香油,僅此兩種佐料。

“這個雞被稱爲‘叫花雞’。”含釧笑著介紹,“相傳前朝聖人微服私訪,走到偏僻小逕,看到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正在地裡挖土,沒一會兒便挖出了這樣一個大泥球。乞丐拿手把泥球砸開後,聖人便聞到了一股奇特的肉香。乞丐好心分了聖人一衹雞腿,聖人一喫,入口酥爛肥嫩,遂大喜賜名‘叫花雞’。”

這是含釧在後院做好烤灶後,新推的菜式。

今兒是第一天見客。

雞子是選的鮮嫩的騸雞,不太老也不太小。

佐料便恰如婦人的衣裳首飾,有的女子貌若天仙,也善於塗脂抹粉,可若穿著破爛,便是西施在世也難以凸顯其美——這就是作料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