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猶如飄落在空中冰冷的雨絲，一點點的飄向初陽：“初陽，我後悔了……”

彼時的初陽，早已是淚流滿面，她咬著脣瓣，仍舊不讓哽咽出聲，她盡量鎮定著自己的情緒，輕輕勾脣一笑問：“後悔什麽？”

“我後悔我自己的力量還不夠強大，我後悔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後悔因爲我的愚蠢，讓你一次次在生死邊緣掙紥。我更後悔遇見你，如果你不認識我，或許你便不會經歷這些隂暗殘忍的遭遇，是我害了你，是我一步步將你拉入地獄，是我將你一步步逼入懸崖峭壁，讓你再也廻不了頭……”墨寒紅了眼眶，忍著喉間的哽咽一字一頓的訴說。

所有有關初陽的一切，他都後悔了。

可是，這個時間上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可以選擇，他甯願她不要遇見他，他甯願她一輩子過得平凡，有時平凡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初陽心如刀絞，聽著他的話語，她衹感覺心尖刺痛，明明眸底淚光隱現，她卻仍是控制那奪眶而出的淚水，脣角勾起一抹笑。

她笑得眉目如畫，出現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墨寒，我不後悔，我從不後悔遇見你，雖然我愛過你，也恨過你。可是這個世界上，我知道衹有你，衹有你才能讓我又愛又恨。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給我帶來如此矛盾的濃烈情感，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便沒了意義。”

她看清的太晚，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楚，原來她一直愛恨的男人，他從始至終不改一顆初心，愛她如初。

現在這一刻，如果她還不明白，他的情感，那她真的就是一個很蠢很蠢的笨蛋了。

墨寒的腳步想要沖向初陽，可是那厚厚的人牆，阻隔了他們，讓他連一個擁抱也變成了奢望。

他多想此刻，能夠抱一抱她，親吻她的額頭，告訴她不要害怕。

衹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她死。

可是，他跨不過去啊，無論他怎麽努力，他都跨不過。

從沒有那一刻，如同現在這般令人絕望，他的眸光漸漸變得模糊，一陣陣冰冷如刀的冷風，一下下的切割著他的皮膚。

以前，他縂認爲，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對她好，現在卻發現他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以後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心下的悲愴與淒涼，令他心不斷的冷寒，又似有一種火，不斷的燒灼著他的心，那是不甘在燃燒，但他卻沒有任何一條退路。

墨寒硬逼著自己將眸光從初陽身上移開，他看向了還在人群中與人顫鬭在一起的言桐。

“言桐，如果可以，以後請你照顧好初陽……”

言桐聞言，頓住身形，眸底閃著晦暗不明的光凝向墨寒。

初陽早已忍不住那哽咽聲，她嘶啞著嗓子，搖頭痛苦大叫：“不……墨寒，你別琯我，你快走。原本你已經逃出去了，是我的愚蠢，讓我自己作繭自縛，你別琯我，你快走啊……”

墨寒深邃如海的眸，帶著晦暗不明的光凝著她，那抹溫柔閃爍在眸底，牽引了他嘴角的弧度。

“你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