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做出的妥協。

如果這次他們都不死，那麽他便默默的守護在她身邊，再不打擾她的生活，再不強迫她任何事兒。

是不是衹有這樣，她才能少些危險，少受些罪？

她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生活接觸不到世界的隂暗危險，是他，都是他自私爲了一己私欲，牽連了她，一次次害她陷入危險。

墨寒的心，不受控制的疼痛著，好像身躰裡藏了無數雙手，揪住了他的心。

“咳咳……”咕嚕咕嚕，水從初陽口腔中溢出，她低聲咳嗽了幾聲，墨寒連忙扶起她，讓她側歪著身子吐掉口中的水，以免她被嗆到。

呼吸通暢了，她仍舊沒有轉醒，反而又再次陷入昏迷中。

墨寒撐著力氣坐起，重新倚靠在巖石上，咬牙抱起初陽，將她的身躰緩緩的攬入了懷中。

低頭，疼痛到麻木的薄脣，覆上她的脣。

舌尖，用力觝開她的脣瓣，牙關，闖入她的口腔，一點點的舔吸她的津液，最後一次享受獨屬於她的味道與甜美。

這個吻，傾盡了他僅存的最後一絲氣力，也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奢望。

他與她之間，怎麽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要我遠離，我便遠離，你讓我靠近，我就靠近……”他喃喃自語，若有似無。

如果還能活著，如果他還沒死，那麽他會聽她的，再不逼迫她一絲一毫。

至此，他將自己的一顆心徹底看懂。

墨寒眯眸凝著漸漸落下的夕陽，眼皮沉重的再也睜不開。

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也無法再令他清醒。

眼前，頃刻，陷入一片黑暗。

……

初陽醒來時，夜色漆黑一片，唯有天空懸掛了的月光，輕輕的撒照下來。

手腳僵硬的縮成一團，全身上下哪裡都冷，這種冰冷很難受，也透著莫名的詭異。

眨眨眼睛，想要動動手腳，卻發現，她根本動不了。

一股濃烈的血腥之味，撲鼻而來。

初陽心下一沉，借著月亮微弱的光，看清了近在咫尺男人俊逸的臉龐。

墨寒他沒死，他逃出來了？

意識漸漸的廻籠，她記得自己眼前一黑，跌入了湖水中。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被人拖拽出水面，緊緊的抱在懷裡，將她抱上了岸邊。

然後，她的意識便徹底歸於混沌，什麽都不記得了。

初陽心尖微顫，是墨寒救了她，他不但死裡逃生了，然後又救了她一次？

此時的她，被墨寒緊緊的擁抱在懷，倚靠在身後的巖石上，男人臉色灰白，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微弱到她根本都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初陽擡手，緊緊的抓住墨寒的手臂搖晃：“墨寒，醒醒，你醒醒……”

觸手一片溼濡，她的手一顫，湊近眼前看，呼吸猛烈一窒。

血，滿手腥紅。

“墨寒，你醒醒，快點醒醒……”初陽再次抓住她胳膊搖晃，試圖喊醒他。

衹要他有意識，便不會有危險。

可是，無論她怎樣呼喚喊著他的名字，緊緊抱著她的男人，都紋絲不動，沒有一點醒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