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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祥第37节(1 / 2)





  唐赛儿举手发誓:“那就叫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嫁人死老公、不孕不育、一辈子无儿无女,无人送终,化为孤魂野鬼。”

  这些对别人而言是毒誓,但是对唐赛儿而言,这就是她的一生。

  顾小七说道:“她应该在什刹海甜水巷,右边巷子的丁字户。”

  唐赛儿将地址写下,再次放飞信鸽,毕竟鸽子比马快,救人要紧。

  广化寺,接连收到信鸽,地址一次比一次精准,尤其是唐赛儿送的情报,朱瞻基不顾脑袋有伤,杵了一根拐站起来,“我要亲自去甜水巷。”

  他看地图,甜水巷距离什刹海湖畔不到五百步的距离,按照这个时间计算,胡善祥在这里的可能性相当高了。

  朱瞻壑也有同感,遂提刀,“我也去。”

  这是梁君、李荣、陈二狗都已经被召回,得知顾小七就是叛徒后,都很惊讶,陈二狗甚至不顾疼痛,一拳打在墙上,“我把他当兄弟,他却一直都在背叛我们!”

  三人皆追随而去。

  甜水巷,蒋宅,雨水掩盖了幼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层层包围脚步声,天罗地网已经铺成开了。

  也先土干对局势的巨变浑然不觉,他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外甥的消息,胡善祥倒是在炕上睡着了。

  子夜已至,也先土干熬夜看守胡善祥,真是奇怪,这个看似多愁善感的女子,内心却是个胆子大、看得开的“傻大姐”,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睡得着!

  隔壁邻居皆被悄悄清空带走,全是朱瞻基的人。梁君施展了他“梁上君子”的旧手艺,像个猿猴似的轻盈爬上墙头,跳进院子里,先向狗窝里投掷了掺了药的肉,把看门狗迷晕了。

  随即架好了□□,接应李荣、陈二狗等穿着夜行衣的幼军爬到蒋宅,两人对付一个,将七个护院制服,堵了嘴巴。

  暴雨掩盖了动静,但是也先土干是个谨慎人,和护院们约定好,每次绕着院子和各处房舍、猪圈等等巡逻一圈,经过他的房门时,就轻轻敲一敲,表示完成了一次任务。

  差不多每次隔着半烛香的时间,房门就会响一次,但这次似乎有些长了。

  快到一炷香,房门还没有响。

  也先土干疲倦的眼神变得像狼一样锐利,他凭着直觉,认为危险靠近,难道外甥暴露、皇太孙查到这里来了?

  也先土干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立刻从炕洞里摸出一个大瓮,将瓮里的东西全部泼洒在炕上。

  胡善祥被蔓延到身上的凉腻之物惊醒了,就像被缠上一条巨蟒。

  胡善祥睁开眼睛,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睡的火炕上全是黑黝黝、像蜂蜜一样流淌粘粘的东西。

  她的身上几乎都沾满了这玩意儿,只有搁在枕头上的脑袋幸免沦陷,是干净的。

  “你往我身上倒什么东西?”胡善祥问。

  不等也先土干回答,房间门窗皆被同时撞毁,一群人从这两个进口鱼贯而入。

  “你们不要过来。”也先土干打开火折子,悬空放在上方,“胡女史身上全是石脂,万一我失手,火折子落下,胡女史就成了火女史,你们可以上来灭火救她,她未必会烧死,但是……一身好皮肉会烧成炭,变成怪物,这般娇俏的姑娘若毁了容,啧啧,可惜啊。”

  第55章 虚情 石脂,遇火就燃,且水泼不灭,会……

  石脂,遇火就燃,且水泼不灭,会浮在水面继续燃烧,胡善祥脖子以下几乎都沾满了融化的麦芽糖般的石脂,一个火星就能将她变成火善祥。

  领头撞门的朱瞻壑看到胡善祥脖子上还有一圈紫红的掐痕,“王八蛋,冲女人来算什么本事。”

  不是我干的,也先土干举着火折子,“你再走一步试试?”

  你们别冲动,任何一方撩火我都会变成火人,胡善祥连忙说道:“说来话长,我脖子的伤与这位也先土干无关,是一个叫做火真的人干的,也先土干救了我,他的外甥把台混进了幼军,他现在只想知道把台怎么样了?”

  胡善祥是故意的,把绑架之人和卧底的真实姓名说出来,让营救她的人有所准备。

  胡善祥惜命还爱美,真不想死的那么惨、还那么丑。

  原来是想交换人质。朱瞻壑收刀,不再向前,说道:“顾小七已经被我们活捉了,你先把火折子灭了,我会让你们舅甥见面。”

  “见一面有什么用?我要确保外甥活着回去。”也先土干举着火折子不动,“看相貌,你应该是汉王世子,我记得北京是皇太孙监国吧,世子只是看门护院的,交换人质这种大事,皇太孙才有资格做主。君无戏言,他才是君,世子是臣。”

  被戳到了痛点,朱瞻壑握着刀柄的手一紧,“你没有资格和皇太孙对话。”

  “是吗?”也先土干举着火折子,往胡善祥脸上靠去,“皇太孙的女人在我手里也没有资格?”

  朱瞻壑一懵:什么叫做皇太孙的女人?是女官吧。女人和女官一字之差,天差万别啊!一个写字,一个暖床。

  胡善祥朝着朱瞻壑猛使眼色:权宜之计!快看我的眼神!你别说漏嘴的啊!

  然而朱瞻壑并不懂她的意思,只看到她表情失控、眼神抽搐,就像戏台上演技太差的演员,无法准确表达喜怒哀乐,令观者迷惑。

  她一定是害怕了,朱瞻壑心想。

  这时朱瞻基杵着拐棍进来了,“你们都出去,火把,灯笼等有明火之物一概不得进屋,去挖一些湿沙土过来。”

  水不可能克石脂的烈火,但湿沙土可以把“火”焖熄灭。

  众人退散,在屋外把门窗围起来,一桶桶湿沙土严阵以待。

  朱瞻基的脑壳被砸的不轻,走路时感觉地面都在摇晃,朱瞻壑扶着他,“大哥,此人阴险狡诈,万一他突然暴起对大哥不利——”

  “听我的,这里交给我,你在外头等候。我虽受伤,尚能自保。”朱瞻基拄着拐,坐在椅子上说话,他弃了拐杖,抽出一炳寒光闪闪的剑,双手握着剑柄,以剑为拐,坐稳了身体。

  朱瞻壑只得听命退下。

  屋里只有朱瞻基、也先土干、胡善祥三人了。